第3章 妖管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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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管局過來的這個人叫做落冥風，第一眼見到顧簡，他便顯示出了甚至接近狂熱的興奮。
這或許是和顧簡的形態有關。
這個世界上，幾乎什麽東西都能變成妖，而成妖的難度，由動物到植物，再到無生命物體依次遞增，同時，他們的實力也是依次遞增。
作為一把年歲超越兩百年的金剪刀妖，在妖界來說，是十分稀少強大的存在。
所以自然，妖管局會不遺餘力地重視這一類妖。
在落冥風的帶領下，顧簡步入了一個十分液態的空間。
說液態是因為，在還未進入這片空間前，便可以看見這片空間呈現一出一種巨大的漂浮在空中的水團形態，而步入這片空間內裏，整個地面的觸感就如同水面一樣，但又不會因為承重出現各種凹陷情況，並且裏邊的空氣就像是真的被水流包裹，純凈而溫度適宜。
這種感覺，很奇特。
顧簡想起近百年前她來過的妖管局，當時就只是在虛空中開辟了一處區別於現世的存在，但內裏構造同人類世界沒有很大不同，正是妖來妖往，四方各掛門牌，標識辦事方向。
但在現在，這片空間不大，裏面也只有幾個冰藍色簡約的房間，每個房間裏放著顧簡不認識的機器，除了落冥風和自己，沒有其他妖。
“還沒有問過你的名字？”
顧簡答：“顧簡，回顧的顧，簡單的簡。”
“好的。”落冥風表示自己知道了，接著微笑道：“顧小姐，因為您百年前曾經來過妖管局，妖管局檔案館還留有您的記錄。以您的身份，現在可以拿到我們妖管局S＋級別的身份卡，有了這張身份卡，您在妖界會有一個很高的身份地位，同時也會給到您人界行走的身份認證，舒適的生活將不成問題。”
顧簡她記得自己第一次來到妖管局時，被認定為高級妖怪，也獲得過一張高級身份卡，只是身份卡拿到了，回去卻發現爺爺行將就木，自己因為一些事陷入沈睡，那身份卡也就完全沒有使用過。
“嗯。”顧簡點點頭，繼續聽，她知道會有轉折。
“但是，”果不其然，落冥風臉上還是笑，“一旦顧小姐拿到了妖管局為您提供的這張身份卡，那麽您就需要想點辦法在人界賺錢。這一方面是賺取您自己在人界的開支，另一方面呢，您賺得的錢還需要分半數給妖管局。”
“我們也知道這樣似乎有些勢利，但是沒有辦法，顧小姐，您要知道，妖管局要在當今人類世界弄到一個身份是多麽不容易的事。”
說實在話，顧簡對於拿到身份卡有條件並沒有意外，畢竟百年前來拿身份卡時便體會過一把，不過，要求自己去人類世界賺錢，再分半數給妖管局？這不就是保護費嗎？
妖管局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庸俗了？
百年前好歹還是什麽永遠忠誠的要求來著。
見顧簡沒有立刻回答，落冥風便以為她是覺得條件苛刻：“顧小姐，這樣吧，半數確實有點多，我們妖管局可以退讓一點，你六，我們四。”
顧簡不是這個意思，她皺眉，想說：“我覺得……”
但落冥風以為她覺得還是不行，繼續降碼：“這不行的話，那就你七，我們三？顧小姐，不能再降了，再降妖管局要喝西北風去了。”
說完，落冥風那張年輕的臉上都寫滿了憂愁，像是馬上有一盆苦水想要往顧簡身上倒似的。
“等等，我不是想說分成這個問題，我是想說，我已經沈睡了很久，現在並不知道在這個世界該怎麽賺錢。”顧簡抓住空隙，立刻說。
“哦……原來是這個啊，這個顧小姐完全不用擔心，在您的事業起步的時候，妖管局會提供全力的支持。你是想開店，想寫作，想進人類的公司？只要您有心，一切皆好說。”
說著，落冥風的身後忽而出現了一幅水幕，上面映出一個身穿白裘衣的貌美女子和一個名為看河的標識。
“您看，這上邊展示的女子名叫月離安，是一只活了兩百多年的兔妖，持有一張我們妖管局的S＋級身份卡，而這看河，便是她所經營的，現在在莫市，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服裝奢侈品牌呢。”
“所以顧小姐，您現在只需要想想，您擅長做什麽，或者您喜歡做什麽。”
聽落冥風這樣問，顧簡躊躇一下，憶起爺爺曾經拿著包一層鐵漆的自己，走街串巷，又用自己為一個又一個人剪出正氣清爽好發型。那些發紛紛灑落，便構成小剪所有與爺爺相處時的愉快記憶。
她終於說：“我會剪發。”
落冥風一得到這個答案，立刻昂揚起來：“剪發，那就是tony嘛，這個職業我們妖管局還沒有妖從事，顧小姐一去，一定能在此事業上做出一番成就！”
說著，落冥風簡直就要按捺不住，立刻跑到一邊去，對著水墻輸入一番字符。
顧簡站在落冥風身後，大概明白這一系列身份認證的事情終於結束了，她終於可以開口問：“落先生，請問，妖管局是否可以幫我找一個人？”
“找人？當然可以啊。”落冥風飛快說，“你告訴我名字和他的身份，我現在就可以幫你查。”
“我想找我爺爺的轉世。”
“你爺爺的轉世？”落冥風這才意識到顧簡說的不是簡單的尋人。
“對。”
“顧小姐，尋找轉世之人，這可是違規之舉。”雖然口頭這樣說，但落冥風似乎並沒有對此太在意。
“但是我一定要找。”顧簡堅定地看著落冥風，讓他知道，就算他告訴她妖管局辦不了這事，她也會自己想辦法。
“這，行吧，雖然違規，也不是什麽大違規，以前妖管局也有過這樣的先例。不過妖管局幫您的忙，你也得幫幫妖管局才行。”落冥風看著顧簡說。
“我該怎麽做？”
“找人的事兒，您可以全權委托給妖管局，只要報上他當初的身份信息就行。至於您要怎麽幫妖管局的忙。想必您也聽過，除了管理妖和抓捕惡妖，妖管局也做一點別的生意。
您要做的就是，在人界時，幫我們收集一些清氣……”
——————
莫市城南區安和路上，新開了一家理發店。
這家理發店的開業與別家不同，不發傳單，不擺花籃，不放鞭炮，也不邀請阿姨前來敲鑼打鼓。
但是開業第一天，還是一些人走入這家名為剪剪風的理發店。
原因很簡單，因為這店門口張貼了一張海報，純黑的底，上邊幾行奪目的紅字：“新店開業！全店服務通通五折！還有全市第一臺全自動洗頭機！等你來體驗！”
打折的事，必然吸引人，而所謂全自動洗頭機，新奇體驗必然不可錯過，更何況的是，在這個名叫剪剪風的理發店內，還有兩位絕世的美人。
不過顯得遺憾的是，這剪剪風理發店早上十點才開門，而晚上六點便打烊了。
實在令一眾顧客望店嘆息。
“小顧妹妹，今天覺得怎麽樣？”說話的女子穿著一身黑白色修身西裝，一頭棕栗色齊肩短發被性感地別在耳後，面若玫瑰般攝人心魄，而此時，這女子正坐在一張桌子前，身子微曲前傾，目光灼灼地望著她身前的女子。
“挺不一樣的。”這個小顧妹妹稱呼的，自然就是顧簡。
現在的她，已然換下了那一身金邊玉白色旗袍，換上了這個世界很尋常的又很隨性的上衣褲裝裝扮，但服裝的隨性依舊掩蓋不了她整個人從骨子裏散發出的華麗古典氣息，同先前女子的性感奪目相比，是另外一種美。
“哪裏不一樣，可以給我講講嗎？”
西裝女子，事實上叫做苗韻，是個活了一百零七年的藤蔓妖，十年前來到妖管局。
據落冥風所說，開一家店需要一個店主，而苗韻正想成為店主，於是，就將顧簡同苗韻湊合起來，開了剪剪風。
按年歲和實力來說，顧簡事實上都要比苗韻高很多，但因為苗韻在人界浸淫多年，才不樂意叫沈睡近百年，現代人間常識都知道不全的顧簡為姐姐呢。
所以她親切地稱呼顧簡為小顧妹妹，顧簡也並不反駁，稱呼而已。只是，她也稱苗韻為小韻。
“現在的顧客，要求很不一樣。”顧簡想起上午一個小女孩要求自己幫她染一個白金發色，她聽都沒有聽說過，就只能將她推給店裏的另一個tony，梨塊。
梨塊是只黑熊妖，成妖才不過二十年，於是不是特別聰明，又有點憨，來到人間，什麽都不會。
但介於只要是在妖管局登記的妖，就得在人間找個事情做，於是落冥風又將他打包給顧簡和苗韻的剪剪風，可以幫著打打下手。
對於梨塊的存在，顧簡是很滿意的，因為他雖然有點憨，但是做事很認真，聽說要來自己這裏，就將落冥風為他準備的一大摞tony速成大法之類的書籍啃了個遍，於是現在，他的技術比之顧簡，要好了不知多少。
而且，因為有他，剪剪風裏也避免了好多矛盾的發生，比如，當一些略顯猥瑣的男子前來，便會由他為之剪發。有這樣一個大塊頭tony，來到店裏的人，就算對苗韻和顧簡有再多歪邪心思，也不敢表現出來。
總而言之，顧簡對於剪剪風的陣容很滿意。
夜晚。
地上有如同荷葉一般的小精怪在四處移動，吞食白日剪下來的頭發與地上的灰塵，那邊所謂全自動洗頭機，已經從一個白色的機器變回了它的白色荷花形狀，正開得嬌艷欲滴。
夜晚的剪剪風恢覆了它屬於精怪的世界，苗韻和梨塊回到藏在店面之後的自己的房間，只剩了顧簡一人，還在店裏，開著電視，手上捧著一本書。
給路過自己腳邊的掃地荷餵點妖力，顧簡再度沈入自己的世界。
經過今天一天，她已經意識到了，自己曾經跟著爺爺學到的剪頭發技術並不適合這個時代，她必須要像梨塊一樣，看一看tony速成大法。
除此之外，顧簡還有一個憂慮，落冥風所謂清氣，據說是人類在脫離將死之氣那一瞬間無意識釋放的一種輕松情緒。
所以要收集清氣，就要幫助將死之人脫離將死的境遇。但是艱難的是，不是所有將死之人都有被解救過來的希望。
比如，在醫院裏病入膏肓的人有很多，可是他們就不是顧簡的目標。
揉揉自己的眉心，顧簡告訴自己不要急，至少現在自己已經將爺爺的身份信息交給了妖管局，邁出了尋找的第一步……
身為能拿到妖管局S＋級身份卡的金剪刀妖，顧簡當然很聰明，不過三日，她便已然掌握了當代tony的基本技術。
於是，顧簡基本上可以為前來的顧客打造一個適合他的帥氣漂亮好發型，讓人讚不絕口。
當然，剪發翻車這事無論是誰都無法避免，何況與社會脫節近百年的顧簡。
不過顧簡牢記爺爺曾經的教誨。遇見不滿，講道理。
今天過來了一位自來卷小妹妹，她對顧簡說，她需要一個爆炸頭。顧簡果斷應下，久久操作後，小妹妹變得一個頭兩個大。
“姐姐，怎麽剪出來，和我想象的不一樣呢？”小妹妹一臉難言，甚至有些悲傷。
顧簡也一臉難言，是的，在她的內心，自己做的這頭發並不如小妹妹之前的發型好看。
但是顧簡還是用她漂亮的臉一臉真摯地說：“或許是有些不一樣，但是很好看啊。你看，爆炸頭正是以一種膨脹的姿態來展現一種狂放的美，而這樣的頭發更能襯托出你身材的纖細與小巧，是很可愛的。”
顧簡的真摯讓小妹妹對自己的眼睛產生了懷疑，她再照照鏡子，然而越照，竟然看出了點顧簡說的可愛之意。
於是小妹妹開心點頭：“好吧，姐姐，我相信你。下次我還會來您們家的。”
“好呀。那姐姐送給你一個帽子吧。”顧簡也笑，從身邊隨手抓起苗韻的一個挺貴的棒球帽，戴在小妹妹頭上。這是臨時想到的一個法子，爆炸頭配帽子，會好一些。
終於，小妹妹在顧簡內心對不起表面微笑的送別中離開。
但就在小妹妹出門的那一剎那，一個神色憔悴，有一頭黑長直發的女子走進店來。
顧簡頓時神色一凜，因為這個進門女子的眉眼之間纏繞著深深的黑氣，而那黑氣，如果顧簡沒有看錯，正是將死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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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或許是和顧簡的形態有關。
這個世界上，幾乎什麽東西都能變成妖，而成妖的難度，由動物到植物，再到無生命物體依次遞增，同時，他們的實力也是依次遞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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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自然，妖管局會不遺餘力地重視這一類妖。
在落冥風的帶領下，顧簡步入了一個十分液態的空間。
說液態是因為，在還未進入這片空間前，便可以看見這片空間呈現一出一種巨大的漂浮在空中的水團形態，而步入這片空間內裏，整個地面的觸感就如同水面一樣，但又不會因為承重出現各種凹陷情況，並且裏邊的空氣就像是真的被水流包裹，純凈而溫度適宜。
這種感覺，很奇特。
顧簡想起近百年前她來過的妖管局，當時就只是在虛空中開辟了一處區別於現世的存在，但內裏構造同人類世界沒有很大不同，正是妖來妖往，四方各掛門牌，標識辦事方向。
但在現在，這片空間不大，裏面也只有幾個冰藍色簡約的房間，每個房間裏放著顧簡不認識的機器，除了落冥風和自己，沒有其他妖。
“還沒有問過你的名字？”
顧簡答：“顧簡，回顧的顧，簡單的簡。”
“好的。”落冥風表示自己知道了，接著微笑道：“顧小姐，因為您百年前曾經來過妖管局，妖管局檔案館還留有您的記錄。以您的身份，現在可以拿到我們妖管局S＋級別的身份卡，有了這張身份卡，您在妖界會有一個很高的身份地位，同時也會給到您人界行走的身份認證，舒適的生活將不成問題。”
顧簡她記得自己第一次來到妖管局時，被認定為高級妖怪，也獲得過一張高級身份卡，只是身份卡拿到了，回去卻發現爺爺行將就木，自己因為一些事陷入沈睡，那身份卡也就完全沒有使用過。
“嗯。”顧簡點點頭，繼續聽，她知道會有轉折。
“但是，”果不其然，落冥風臉上還是笑，“一旦顧小姐拿到了妖管局為您提供的這張身份卡，那麽您就需要想點辦法在人界賺錢。這一方面是賺取您自己在人界的開支，另一方面呢，您賺得的錢還需要分半數給妖管局。”
“我們也知道這樣似乎有些勢利，但是沒有辦法，顧小姐，您要知道，妖管局要在當今人類世界弄到一個身份是多麽不容易的事。”
說實在話，顧簡對於拿到身份卡有條件並沒有意外，畢竟百年前來拿身份卡時便體會過一把，不過，要求自己去人類世界賺錢，再分半數給妖管局？這不就是保護費嗎？
妖管局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庸俗了？
百年前好歹還是什麽永遠忠誠的要求來著。
見顧簡沒有立刻回答，落冥風便以為她是覺得條件苛刻：“顧小姐，這樣吧，半數確實有點多，我們妖管局可以退讓一點，你六，我們四。”
顧簡不是這個意思，她皺眉，想說：“我覺得……”
但落冥風以為她覺得還是不行，繼續降碼：“這不行的話，那就你七，我們三？顧小姐，不能再降了，再降妖管局要喝西北風去了。”
說完，落冥風那張年輕的臉上都寫滿了憂愁，像是馬上有一盆苦水想要往顧簡身上倒似的。
“等等，我不是想說分成這個問題，我是想說，我已經沈睡了很久，現在並不知道在這個世界該怎麽賺錢。”顧簡抓住空隙，立刻說。
“哦……原來是這個啊，這個顧小姐完全不用擔心，在您的事業起步的時候，妖管局會提供全力的支持。你是想開店，想寫作，想進人類的公司？只要您有心，一切皆好說。”
說著，落冥風的身後忽而出現了一幅水幕，上面映出一個身穿白裘衣的貌美女子和一個名為看河的標識。
“您看，這上邊展示的女子名叫月離安，是一只活了兩百多年的兔妖，持有一張我們妖管局的S＋級身份卡，而這看河，便是她所經營的，現在在莫市，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服裝奢侈品牌呢。”
“所以顧小姐，您現在只需要想想，您擅長做什麽，或者您喜歡做什麽。”
聽落冥風這樣問，顧簡躊躇一下，憶起爺爺曾經拿著包一層鐵漆的自己，走街串巷，又用自己為一個又一個人剪出正氣清爽好發型。那些發紛紛灑落，便構成小剪所有與爺爺相處時的愉快記憶。
她終於說：“我會剪發。”
落冥風一得到這個答案，立刻昂揚起來：“剪發，那就是tony嘛，這個職業我們妖管局還沒有妖從事，顧小姐一去，一定能在此事業上做出一番成就！”
說著，落冥風簡直就要按捺不住，立刻跑到一邊去，對著水墻輸入一番字符。
顧簡站在落冥風身後，大概明白這一系列身份認證的事情終於結束了，她終於可以開口問：“落先生，請問，妖管局是否可以幫我找一個人？”
“找人？當然可以啊。”落冥風飛快說，“你告訴我名字和他的身份，我現在就可以幫你查。”
“我想找我爺爺的轉世。”
“你爺爺的轉世？”落冥風這才意識到顧簡說的不是簡單的尋人。
“對。”
“顧小姐，尋找轉世之人，這可是違規之舉。”雖然口頭這樣說，但落冥風似乎並沒有對此太在意。
“但是我一定要找。”顧簡堅定地看著落冥風，讓他知道，就算他告訴她妖管局辦不了這事，她也會自己想辦法。
“這，行吧，雖然違規，也不是什麽大違規，以前妖管局也有過這樣的先例。不過妖管局幫您的忙，你也得幫幫妖管局才行。”落冥風看著顧簡說。
“我該怎麽做？”
“找人的事兒，您可以全權委托給妖管局，只要報上他當初的身份信息就行。至於您要怎麽幫妖管局的忙。想必您也聽過，除了管理妖和抓捕惡妖，妖管局也做一點別的生意。
您要做的就是，在人界時，幫我們收集一些清氣……”
——————
莫市城南區安和路上，新開了一家理發店。
這家理發店的開業與別家不同，不發傳單，不擺花籃，不放鞭炮，也不邀請阿姨前來敲鑼打鼓。
但是開業第一天，還是一些人走入這家名為剪剪風的理發店。
原因很簡單，因為這店門口張貼了一張海報，純黑的底，上邊幾行奪目的紅字：“新店開業！全店服務通通五折！還有全市第一臺全自動洗頭機！等你來體驗！”
打折的事，必然吸引人，而所謂全自動洗頭機，新奇體驗必然不可錯過，更何況的是，在這個名叫剪剪風的理發店內，還有兩位絕世的美人。
不過顯得遺憾的是，這剪剪風理發店早上十點才開門，而晚上六點便打烊了。
實在令一眾顧客望店嘆息。
“小顧妹妹，今天覺得怎麽樣？”說話的女子穿著一身黑白色修身西裝，一頭棕栗色齊肩短發被性感地別在耳後，面若玫瑰般攝人心魄，而此時，這女子正坐在一張桌子前，身子微曲前傾，目光灼灼地望著她身前的女子。
“挺不一樣的。”這個小顧妹妹稱呼的，自然就是顧簡。
現在的她，已然換下了那一身金邊玉白色旗袍，換上了這個世界很尋常的又很隨性的上衣褲裝裝扮，但服裝的隨性依舊掩蓋不了她整個人從骨子裏散發出的華麗古典氣息，同先前女子的性感奪目相比，是另外一種美。
“哪裏不一樣，可以給我講講嗎？”
西裝女子，事實上叫做苗韻，是個活了一百零七年的藤蔓妖，十年前來到妖管局。
據落冥風所說，開一家店需要一個店主，而苗韻正想成為店主，於是，就將顧簡同苗韻湊合起來，開了剪剪風。
按年歲和實力來說，顧簡事實上都要比苗韻高很多，但因為苗韻在人界浸淫多年，才不樂意叫沈睡近百年，現代人間常識都知道不全的顧簡為姐姐呢。
所以她親切地稱呼顧簡為小顧妹妹，顧簡也並不反駁，稱呼而已。只是，她也稱苗韻為小韻。
“現在的顧客，要求很不一樣。”顧簡想起上午一個小女孩要求自己幫她染一個白金發色，她聽都沒有聽說過，就只能將她推給店裏的另一個tony，梨塊。
梨塊是只黑熊妖，成妖才不過二十年，於是不是特別聰明，又有點憨，來到人間，什麽都不會。
但介於只要是在妖管局登記的妖，就得在人間找個事情做，於是落冥風又將他打包給顧簡和苗韻的剪剪風，可以幫著打打下手。
對於梨塊的存在，顧簡是很滿意的，因為他雖然有點憨，但是做事很認真，聽說要來自己這裏，就將落冥風為他準備的一大摞tony速成大法之類的書籍啃了個遍，於是現在，他的技術比之顧簡，要好了不知多少。
而且，因為有他，剪剪風裏也避免了好多矛盾的發生，比如，當一些略顯猥瑣的男子前來，便會由他為之剪發。有這樣一個大塊頭tony，來到店裏的人，就算對苗韻和顧簡有再多歪邪心思，也不敢表現出來。
總而言之，顧簡對於剪剪風的陣容很滿意。
夜晚。
地上有如同荷葉一般的小精怪在四處移動，吞食白日剪下來的頭發與地上的灰塵，那邊所謂全自動洗頭機，已經從一個白色的機器變回了它的白色荷花形狀，正開得嬌艷欲滴。
夜晚的剪剪風恢覆了它屬於精怪的世界，苗韻和梨塊回到藏在店面之後的自己的房間，只剩了顧簡一人，還在店裏，開著電視，手上捧著一本書。
給路過自己腳邊的掃地荷餵點妖力，顧簡再度沈入自己的世界。
經過今天一天，她已經意識到了，自己曾經跟著爺爺學到的剪頭發技術並不適合這個時代，她必須要像梨塊一樣，看一看tony速成大法。
除此之外，顧簡還有一個憂慮，落冥風所謂清氣，據說是人類在脫離將死之氣那一瞬間無意識釋放的一種輕松情緒。
所以要收集清氣，就要幫助將死之人脫離將死的境遇。但是艱難的是，不是所有將死之人都有被解救過來的希望。
比如，在醫院裏病入膏肓的人有很多，可是他們就不是顧簡的目標。
揉揉自己的眉心，顧簡告訴自己不要急，至少現在自己已經將爺爺的身份信息交給了妖管局，邁出了尋找的第一步……
身為能拿到妖管局S＋級身份卡的金剪刀妖，顧簡當然很聰明，不過三日，她便已然掌握了當代tony的基本技術。
於是，顧簡基本上可以為前來的顧客打造一個適合他的帥氣漂亮好發型，讓人讚不絕口。
當然，剪發翻車這事無論是誰都無法避免，何況與社會脫節近百年的顧簡。
不過顧簡牢記爺爺曾經的教誨。遇見不滿，講道理。
今天過來了一位自來卷小妹妹，她對顧簡說，她需要一個爆炸頭。顧簡果斷應下，久久操作後，小妹妹變得一個頭兩個大。
“姐姐，怎麽剪出來，和我想象的不一樣呢？”小妹妹一臉難言，甚至有些悲傷。
顧簡也一臉難言，是的，在她的內心，自己做的這頭發並不如小妹妹之前的發型好看。
但是顧簡還是用她漂亮的臉一臉真摯地說：“或許是有些不一樣，但是很好看啊。你看，爆炸頭正是以一種膨脹的姿態來展現一種狂放的美，而這樣的頭發更能襯托出你身材的纖細與小巧，是很可愛的。”
顧簡的真摯讓小妹妹對自己的眼睛產生了懷疑，她再照照鏡子，然而越照，竟然看出了點顧簡說的可愛之意。
於是小妹妹開心點頭：“好吧，姐姐，我相信你。下次我還會來您們家的。”
“好呀。那姐姐送給你一個帽子吧。”顧簡也笑，從身邊隨手抓起苗韻的一個挺貴的棒球帽，戴在小妹妹頭上。這是臨時想到的一個法子，爆炸頭配帽子，會好一些。
終於，小妹妹在顧簡內心對不起表面微笑的送別中離開。
但就在小妹妹出門的那一剎那，一個神色憔悴，有一頭黑長直發的女子走進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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